她用那枚康熙通宝沾了酒精,在他的肘窝、虎口处,来来回回的刮,直到出痧,后来又换了刮痧板,沿着他的上臂刮到下臂,这大肠经是手臂上阳气最盛的一条经络,有了邪热必然是要刮它的。随后,她把他翻过身去,虽然多年抬他这个醉鬼已经抬出了经验,可还是累得苏晏清呼哧带喘,她又沿着他后背的大椎穴刮起来,直到刮到微微发红才住手。
她轻拍江楠的脸,试图让他能够和她正常的说句话,按照他今天喝酒的程度应该没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所以现在这种状况苏晏清很是着急,“江楠你告诉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是头疼痛?咽痛?还是哪里?”
根据苏晏清的经验,他发起烧来都是扁桃体炎症而引起的,可现下他说不出一个字的有效信息,她也不能掰开他的嘴去看嗓子,逼得她只好抓起他的手腕,她的手指搭在他的脉上,果然脉浮数,十有八九是风热感冒,可他现在一句有用的话都没说过,她也只能凭着她的观察和对他的了解来做大概的判断了。
他们家里的药品向来一应俱全,乃至还有爷爷抓好的几副随时就能煎的治疗感冒、腹痛的中药,虽然很少能用到,但是有了苏晏清心里就觉得踏实不少,毕竟有备方能无患嘛。从小她在家里就有这样的习惯,如果身边没有种类齐全的药品,苏晏清就没有安全感,她在父母家的时候这些东西向来轮不到她操心,母亲早就把她可能用到的药物放到触手可及的地方。所以她刚和江楠在一起时,对于江楠这种感冒基本不吃药的不科学而且反人类的做法很是既不赞同也很诧异,如果是她感冒不吃药早就不知道要得几次心肌炎了。
江楠口中又含含糊糊地说了那么几句话,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退烧,物理降温什么的终究只能是辅助,他现在的温度属实也不算低了,吃退烧药才是重点,苏晏清也不管那么多,就那样掰开他的嘴巴送了30ml清开灵口服液进去,她家里是不主张用抗生素的,所以一般用的药都是中药成分的。她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温度似乎是降下来一些了,应该是刚才刮痧去火有了些作用,苏晏清帮江楠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此番折腾下来苏晏清也是大汗淋漓,她也懒得再去洗澡,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在他身边躺下了。她看着静静躺在那儿的江楠,苏晏清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年的男人,他们心平气和平静下来的日子属实太少太少。
不知不觉地她伸出手轻抚上他的眉眼,江楠和曲云哲真的大不一样,如果曲云哲是温润秀气的,那么江楠则是张扬外放的。她抚摸着他棱角分明脸颊突然想起袁霄霄说他是T市道明寺,这样看起来好像真的有那么点意思。人人都说儿子长得像自己,如今她仔细端详了他的样子,才发现儿子的眉宇间竟都是他的模样。看着看着她渐渐觉得眼前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睛。
一整夜下来苏晏清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她生怕江楠高烧不断,所以时不时就要起来看看他的体温,直到清晨,她实在坚持不住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