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清被楼下一直滴滴作响的密码锁叫醒,她的睡眠向来很浅,有了孩子以后更是风声鹤唳,听不得一点风吹草动。她随手披了外套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往楼下跑,生怕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吵醒田阿姨和宝宝,尤其是宝宝,哭闹起来要哄上好一阵才好。往日里从不觉得楼梯有这样的多,到门口的路有这样的长,她越是着急,密码锁的响声越急促,最后索性变成了不耐的砸门声。打开大门,果然是满身酒气的江楠,他整个人东倒西歪,要东子和司机李师傅两个人才能扶的稳,江楠看见站在门口的苏晏清怎么也不肯再向前一步,东子和李师傅只好尴尬地架着他站在门口。
苏晏清见状,“江楠,咱先进屋,这么晚了先让东子和李师傅回去休息,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好不好。”
江楠朝她走出一步,谁知脚下一个趔趄,苏晏清条件反射赶紧伸手扶他,江楠甩开她的手,“苏晏清,你也知道丢人?”他但凡醉酒越是当着外人的面就越是兴奋,越是要挑衅她,要论丢人,她的人早就被他丢尽了。
苏晏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哥,先进来。”然后她看向东子和李师傅示意他们“强行”搀他进来,三个人跌跌撞撞总算把江楠扶到沙发,苏晏清谢过东子和李师傅,转身回去照顾江楠。
程东在苏晏清关上的一瞬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大哥自从在饭店看到嫂子后就气压低的让人窒息,刚进包间不等坐下就把一只茶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就连一向擅长和稀泥的徐总都不敢出声相劝。
苏晏清看看摊在沙发上的江楠,好吧,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她弯腰给他脱鞋,刚解开鞋带,江楠不配合的伸回腿,人也似乎清醒了,“苏晏清,你告诉我,你还知不知道你是谁?光天化日,你和曲云哲吃饭?你置我于何处?避嫌你懂么!要脸你懂么!”
苏晏清听着他劈头盖脸地指责,就那么蹲在他面前静静地把鞋脱下来,这次他没再挣开,“苏晏清,你还觉得挺冤枉是不是?”
时钟滴答滴答的不停摇摆,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客厅的地钟“铛”的一声,指针指向凌晨一点,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苏晏清的心也跟着发颤。她起身找来拖鞋穿在他脚上,“江楠,跟我上去,很晚了,田阿姨,宝宝都在睡觉,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他话锋一转,“先去给我拿水。”
苏晏清立马去冲蜂蜜水,只要他不再闹下去,他要什么都行,她把杯子递过去,他的手指刚触到玻璃杯,触电般伸回去,“啧,谁跟你说我要温水的?”
苏晏清把想让他解酒的话咽回去,如果这种时候再跟他讲道理她就是个傻子,她又一次去厨房给他端了杯凉水,这次他咕嘟咕嘟全都喝了下去,他把杯子抬起来,“再来一杯。”
苏晏清压着心里那股喷薄欲出的怒火,这就是江楠,每每喝醉必定干一些让她觉得一半清醒一半醉的事情,有时候她真是搞不懂既然他喝过酒后这么不待见她,那他大可以不必回来,可他偏偏要回来发疯。她继续耐着性子,“哥,先回屋,上去喝好不好?不管有什么,明天,明天我一定给你解释,不仅解释,还解释好,解释清,解释的让你满意,所以现在跟我上去好吗?”
“苏晏清,你是真觉得这件事不说清楚今天能过得去?”他把双腿搭在身前的茶几上,没有半分罢休的意思。
“江楠,过不去是怎样?离婚?休了我?还是让我净身出户?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真不知道你在无理取闹些什么。”
“我无理取闹?苏晏清,你说我无理取闹?你要不要我帮你把今天的事情回忆一遍?”
苏晏清无奈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无论如何都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更不是你想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