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拿了一把古琴上来，放在舞台中央。

穆小川又换了一身衣服，长发放了下来，垂在肩后，乌黑秀丽，柔顺如瀑。

“各位大人享用之际，奴婢为大家增添几分乐趣。请听《那时年少》。”

穆小川手指灵活地弹奏着每一个音符，完全投入了自我的精神世界中，仿佛身处一人之地，心无旁骛，自我沉醉，很是美妙的境界。

就连出现在屋顶的夜岚，她都没有发现。

他就像一缕流岚，轻轻地，悄无声息地，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又悄无声息地离去。

没有人看到他的落寞，也没有人看到他眼角滑落的蓝色泪水化作了一团夜里白雾，消散在夜色中。

“只因那时年少，爱把承诺说得太早……”

空灵的歌声似乎穿透了整个夜晚，落入耳中，久久不散，入骨入肺。

墨淮轩的表情有点失落，因为这个歌，让他想起来一些旧事。

这首歌并不凄切，听来反而有点让人怀念，因此大家都陷入了安静，也陷入了各自的回忆里。

直到穆小川停下来几秒钟，才抽离出来。而穆小川自己，竟也不知怎的，脸颊被某种液体淌湿了。呼吸也变得困难。

“好！穆姑娘不但功夫了得，唱功也一流，庞某敬你一杯。”

庞观已拿起了酒杯走到穆小川面前，递给她半杯酒。

怎么是他？穆小川有点晃神。

“公子谬赞。”伸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顺势还倒了倒杯子，“一滴不剩。”

“好酒量！不如下来陪我们王爷畅饮一番？”庞观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刚才已经察觉出来，墨淮轩的心思。

他只是想用穆小川测试一下，他，究竟有没有忘记过去。

“只怕会扰了王爷和公子的雅兴，奴婢身份卑微，还是不要过去的好。”穆小川急急退后，叫小厮把琴给退下了。

“小川，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累？”穆婉在台下候着，看到穆小川一脸疲惫地下来关心问道。

穆小川摇了摇头，脸色有点难看。

“刚刚，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堵得慌，好像什么东西揪了一下，脑子里还看到蓝色的水……可能是太累了吧。”

“那要不下去休息吧，这里我帮你看着。”

对，看着，看看到底谁那么倒霉，吃了那碗最多泻药的酱料，拉到虚脱而死。

奇怪的是，宴席上没有一个人有出现不适的反应，那些蔬菜上的粉末一定是太少，又经过高温烫煮，失了药性。但是，那碗酱料呢？

不可能没人吃到的啊。

晚宴结束，大家兴尽而去，墨淮轩没有谈及国事，聊的都是家常，当然也有一些恭维的话。通过今晚的观察，他已经分得清楚，哪些人是可以为自己所用的，这样目的就达到了。

倒是那穆小川，怎么后半场突然就不见人了？

如此好奇地想着，他便不自觉地来到了西院。

在黑暗的角落里，刚好撞见一个男子的身影。女子则遮住了身体，留在地上依稀可见的影子。男子的声音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