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间,心里面,多温暖,灯火再阑珊,等你也甘愿”……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站在我的前方,目光所及没有我,但我仍旧藏不住心里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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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休息好了没啊,好了我们就下去吧,为了陪你我们浪费了多少求字画的时间啊。”白苏盘腿坐在草坪上抱怨着。
王择一仰头又灌了一大口矿泉水,灌得有些急,水从嘴角溢出,流到下巴脖子上都是,白苏从书包里扯了几张纸巾递给他,他接过后说:“刘御不是还在参加跳高比赛吗?”他朝白苏使了个眼色,示意王忆之的目光一直望着不远处的跳高场地。
白苏拍了下脑门:我怎么比王择一还粗心,王忆之那么明显的小心思我都没看出来。她起身牵起王忆之的手:“我们去那边给刘御加油吧,好歹他也是我们的朋友啊。”
王忆之任由白苏把她拉到围观跳高的人群中,刘御站在一旁随意地活动了下筋骨,一见她们,立刻笑容满面。墨绿色的长袖T恤搭黑色校裤,使他阳光的形象中又添了些许深沉,看起来更加迷人了。
他走上前开始准备助跑,在裁判员的号令下,他冲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几步之后他纵身一跃,仰面翻过栏杆。一阵惊呼。刘御从海绵垫上下来,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一米九的高度对他来说实在太勉强了,在他看来,自己一定是得到了王忆之的力量,才能侥幸过关。
白苏拉着王忆之走到他旁边,对他说:“好厉害啊你,真看不出来跳高还是你的强项啊,你简直不是人。”
“有你这么夸人的吗?”刘御拿起校服外套,和她们一同走到王择一那边。王择一正在舒活着麻木的双腿,见他们仨过来,便问:“现在去文化长廊吗?”
“喂,你不问一下我跳得怎么样?”
“不用说也知道你不行,问了还要说些安慰你的话,闲得慌啊。”
“我怕是你刚刚耳朵瞎了没听到那边的惊呼声。”
“嗯?那是惊呼声吗?我以为是嘲笑声,连我都忍不住跟着笑了……”
“你们慢慢聊,我和王忆之先下去了。”白苏假装和颜悦色地插嘴道。
他们两个迅速跟了上来。
文化长廊上人来人往,他们挤进一个写硬笔书法的老爷爷桌前,求字的人需将自己想要的那句话写在白纸上,老爷爷就会用好看的行楷将其抄写在书签纸上,署上姓名和日期,再印上自己的专属刻章。
白苏兴致勃勃地在纸上写了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王忆之写下丰子恺的名句“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去”,刘御只要了四个字“宁静致远”,而王择一则对老爷爷说:“爷爷,帮我写一句‘人生得意须尽欢’。”
老爷爷停下笔,斜眼望着他,训道:“谁教你人生得意须尽欢的?人后面不还有一句吗,你就只要这么一句,你这小子心思不正,人生再怎么得意都不能只图享乐……”王择一连连点头称是。
最后老爷爷讲李白的这两句诗都写了下来赠予他。
过后,白苏使劲儿嘲笑他为了要句话被训了个半天,王择一貌似还乐得其所。
文化长廊上的人逐渐散去了,他们四个仍在上面游荡。一个快收摊的老奶奶决定为王忆之作最后一幅牡丹图——王忆之已经守了她很久了,刘御和她在一旁等待着。王择一在等一个老爷爷帮他写一幅毛笔字。
白苏待在一张已经收完摊的桌边,整理刚刚要到的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宣纸,宣纸上的墨还没干,她把它摊在桌上,被风吹褶皱了,她正懊恼着小心地将它抚平。
她用余光看到一个穿着白色球服的男生站在长廊的尽头,离她并不远。
她的心咯噔一下。
白苏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正视他,从模糊到清晰,一点一点看清他的模样,胸膛处被浸湿变得透明的白色球服紧贴在皮肤上,依稀可见里面的肉色,干净的短发也湿透了,脸上的汗水并未被风干,顺着脸颊一路滑落,集聚在下巴处,掉落……他手里拿着篮球,微喘着气儿,目光所及在前方,没有她。
她就站在他的右前方直直地望着他,面颊绯红发烫,心脏加速跳动带来一阵又一阵酸痛感,仅存的一点意识只能帮她抑制住发抖的四肢。
“赢了没有啊?”王择一跑过来搭着李时光的肩膀问道。
李时光推开他,闷闷不乐地说:“54:48,赢了……”
“赢了还那么丧……嘿,你不会因为我们没去加油吧。”
“我们班那么多同学在那儿,又不缺你们几个。”李时光把球扔给他,朝前走去,忽而又转过头问:“你三千米有没有累死啊,拿第一了没?”
王择一拿着球追上去:“那肯定啊,不过累不死,看你这样肯定是累虚脱了。”他们一齐从白苏面前走过,白苏背对他们假意整理宣纸。王择一回头叫她:“喂,白苏,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