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坐起来,头还有一点晕,入目是一片黑色,眨了眨眼睛,还是一片浓墨般的黑色,该是眼睛出了问题,心中升起一股惊惧,他是心如磐石的人,不过一瞬就冷静下来,那样凶险的状况,保住命已是难得。
目不能视,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锐,萧冉能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哼着不知是哪个地方的小调,和着不知名的鸟叫声,颇有意趣。
一直照顾自己的人,是她罢?嘴角不由得弯了一抹弧度,她唤他石头,总是絮絮叨叨给自己讲各种杂闻奇事,每每总让人哭笑不得,还有经常埋怨一个臭老头,老是压榨她,让她做这做那,还有一个老太,整天让她变着花样做菜,说自己都快成黄脸婆老妈子了……
这一段时间,他虽然时时昏睡着,但偶尔也会清醒,只是全身如同顽石,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施为。当然也就知道这个小女子是怎么伺候他的,这么想起来,耳根微微泛红,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难道没人跟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还有喂药,手不由得抚上嘴唇,居然有点眷恋……
没关系,他定会对她负责的……
她每次喂药之前都咬牙切齿的说,黄金万两,土地千顷,不禁好笑,这厮就这么爱财?仔细想要回忆起她的样子,却只有一身泥泞,和满身血污,不由得遗憾。又想,若自己双眼一生有疾,她还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吗?如果她拒绝怎么办?一想这个可能,心中没有由来地一阵烦躁。
这样乱了心神,一向警觉的人居然没有发现房门已经又被打开了。
西就想着天气热了,石头可能会闷,于是打了盆清水想要给他洗把脸。一进门就发现,男人居然坐了起来,手一颤,水洒出来了一半,脑袋有一瞬间空白,感觉自己跑了一场漫长的马拉松,终于到终点了。
可是心里除了欢喜,还有惶恐……
像是突然失去了话语能力,西就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由得想起那句诗“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可不,西就甚至想不起来要问问人家是谁。
萧冉听到声响,头转了过来,柔声说:“这些日子,多谢姑娘照顾了。”一个多月没有说话了,声音有点嘶哑,却很性感。
萧冉随意坐着,衣服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雪白胸膛,一头墨色长发垂下,脸上是刚醒来的惺忪之态,莫名有种慵懒的妖娆之美。
西就看呆了。
萧冉半响没有收到回响,眉头稍皱,“姑娘?”
西就反应过来,讷讷地说:“石头,你终于醒了……”
男色当前,西就一下子就把当初立下的豪言壮语,什么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压榨他一番,起码要让他签个十年八年的卖身契等等,全部忘光,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和紧张,西就没话找话说:“石头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