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嚯,两大罐,三千毫升,这是替她把之后的醒酒汤都准备好了?
咕噜咕噜喝下去,几分钟后,跑多卫生间吐得干干净净,胃终于好受了一些。
只是抬眼,镜中苍白的自己浮现了出来,江星月看着那张面孔,突然有些陌生。
眉宇间有一抹惆怅萦绕,但生活始终得继续不是吗?
初中课本就讲了,宇宙的真理为恒星按照各自的轨迹运动,引申到人生游乐场,那就是——每个人都该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
她作为一枚人间的月亮,更应该如此。
江星月重新坐回梳妆台,细细地涂上腮红,抹上眼影,洒上定妆粉,美美出门去,来到妈妈的店里。
看店的小妹妹看到她,扬起一抹青春的笑容:“星月姐,舒然阿姨在上面做衣服,要不要我帮你叫她?”
江星月摇了摇头:“我自己上去。”
只是走到阁楼口儿,反倒停住了。
这鬼样子,化再厚的妆,也会叫妈妈那双能穿针引线的眼看出错漏,不是白白叫她担心?
拿出口红,准备再补补气色,却被门内的妇人看住:“什么时候回来的?”
妈妈刺进布料里的针还没来得及取:“就这两天,我过来接妙妙。”
也不掩饰了,就这么走进去。
这间工作室变化真大啊,一年多前她来时还不是这样,一切都还简陋得很,现在妈妈已经把这个小房间填满了,连她帮忙采购的书架都被各种资料压弯了,看起来像一道弯弯的彩虹。
一件件她说不出年代的服饰挂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
江星月抚上一件明代的女子披风,从精致的子母扣抚到华贵的眉子,美轮美奂的缎子上织着她无论如何也辨不出的纹路,妈妈的鬓角已经长了几根黑发,江星月搂住她的肩:“妈妈,你也不去染染,都白了。”
舒然俏皮地拍拍她的手:“我等头发全白了,和雪比比谁更白。”
江星月简直拿她没办法:“还能这样比。”
“我比的是时间。”
江星月一时愣住。
她所有对于历史的细微感受都是妈妈传递给她的,妈妈总说:“时间能发酵出最美好的事物。”
所以她总是相信,一时的低谷只是时间暂时停住了,就像冻结了上万年的冰川,看似千百年来保持相同模样,但只有冰川自己知道,它早已经历了千万道变化。
江星月的瞳孔震烁了一下,她知道,她心里的冰川也开始融化了。
一时的困难没什么大不了,“要振作啊”,她在心里轻轻说。
江星月把脸贴在披风上,淡淡地笑了笑。
舒然看着仍旧孩子气的女儿,也忍不住笑了下,问道:“你不是说马上要进组拍戏,怎么现在有时间养猫了?”
江星月嘟嘟嘴,撒娇:“工作嘛,都是一阵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