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也毫不留情地在电话里叫嚣起来,“中国人的习俗就是要办满月酒,这是老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几千年的传统,你爸在家已经说了许多次了,一定要把孩子的名字给起了,再就是一定要办满月酒,你的那些亲戚都等着喝满月酒呢!”
老妈水火无情地说了半个小时,付莹用免提开着听了半个小时,林秀美的声音就像远程导弹,非常精准地投掷在他们的房间里,然后炸开,林秀美没有在屋子里,但屋子里始终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可怕的被人掐住脖子,使劲捏住,不能呼吸的空气稀薄的令人绝望的感觉。
这不由得让付莹想起几个月前,他们把老妈和老爸接到郑州的金源名家,主要还是考虑有老妈在身边照顾付莹,苏杰就可以有机会去找找工作,干点什么,不至于两个人都猫在家里。
老妈没事就让老爸去爬楼梯,付莹看了很心酸,感觉所有的脸都让老妈给丢尽了,付莹一直对老爸很敬重,因为在她心中,老爸一直都是一个能够带给人温暖的人,就像在寒冷的冬夜,在遥远的地方看到家里亮着一盏灯,回到家里有一盆热气腾腾的火锅。老妈让老爸在楼栋里顺着楼梯爬上爬下,就是在整栋楼的人面前给老爸出丑,也就是让自己在整栋楼的人面前丢脸,自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而且,就此事跟老妈交涉了很多次,也是于事无补。
有一天吃完了饭,讨论到了将来坐月子的事情,付莹和苏杰已经商量好在维科多医院生产加上坐月子,就说起了维科多医院,说这样医院照顾的比较好,伙食好,而且还有二十四小时服务的月嫂,方便得很,最重要的是,不需要家里人帮忙,因为老爸身体不好,半身不遂,本身就需要一个人全天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地照顾,老妈确确实实也很累,照顾好老爸已经为这个家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了。那边林秀美抬出了他的侄子林东晨的话,说不能去月子中心坐月子,月子中心有什么好的?付莹感觉老妈可能确实有什么误会,接着解释,选择维科多医院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家里没有人手,所以只能自己想办法。但是,老妈不依不饶,付莹就质问老妈,问什么她这个人只在意别人的话,而对自己最亲爱的女儿的话,却置若罔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自己站在老妈面前,仿佛是透明的,她的眼睛也不知道在看着哪里,她的脑子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她的心到底在哪里,谁也不知道。而那一边,老妈的举动简直太让人反常了,简直是一种泼妇的类似于发疯一般的行径,直接躺倒在地,然后满地打滚,嘴里在嚎叫着什么,哭诉着自己的女儿“不孝顺啊,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啊啊啊啊!我不想活了啊!让我死了吧!啊啊啊啊!”苏杰惊呆了,付莹惊呆了。只有旁边的老爸还算镇定。后来,过了很久,林秀美跑到了另外一个屋子,作势要走,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骂骂咧咧的,付莹追过去,要林秀美彻底解释清楚,林秀美简直就像疯了一样,恨不得照着付莹的肚子上狠狠揣上一脚,眼睛里冒着火,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苏杰觉察出了一种极端的危险状况,在电光火石之间,冲上去,完成了自己感觉最男人的一件事,挡在了林秀美的身前,一把就像老母鸡呵护小鸡仔一样,把付莹挡在身后。
要不是付正豪结结实实地给林秀美一个台阶,颤颤悠悠的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到“我岁数太大,希望回自己家静养,把我们送回家吧!”,要不是这样,真的不知道那一天林秀美怎么收场。那一天,苏杰一句话也没有,默默开了一路,把林秀美和付正豪从郑州开车送回洛阳的老家,然后一口饭没有吃,一口水也没有喝,直接一路高速返程,回到家,和付莹抱在一起。想想都害怕。他一定要保护好付莹,也要保护好肚子里的宝宝。林秀美真的歇斯底里起来,想想都害怕,居然逼急眼了准备向自己的亲生女儿,怀孕临产的女儿,痛下狠手了,简直是人间悲剧。
回到现实,付莹也一反常态地没有继续选择和老妈对抗,而是顺着来了。可能付莹和老妈对抗的久了,也累了吧。累了,也许顺从一下,就当是自己再爬一座很高很高的山,爬到了最后一公里的位置,实在暂时是爬不动了,找个地缝钻进去,休息一下,摘点野果子,补充一点能量,希望以后继续战斗下去。
就这样,带着孩子,带着孟嫂,苏杰和付莹收拾了一大车的婴儿用品,事无巨细,简直能用一个月的东西,开着他们的小红,回老家去办所谓的满月酒去了。中国人的习俗,逃也逃不掉,还不如认真面对,也许有好结果呢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