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瘫坐在地上,心里不断重复着筱缘的这句话。
筱缘并没有看许梦的反应,而是背对着她,看着四周的一切。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创造的,也是他们创造的。我因他们而死,被他们的诅咒困在这里生生世世,呆在这里的几百年真的很痛苦。灵魂进入轮回,躯壳却被诅咒,承受不老不死的孤寂之苦。所以……”
“所以你就要胡乱杀人吗?”许梦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
“我胡乱杀人?呵呵……”筱缘转过身看着她,“你以为他们很无辜吗?”说着,筱缘一把拉起许梦,只见身形一闪,两人来到中心塔顶层。
筱缘拉着许梦,指着墙上的壁画,说:“你说他们无辜,那现在就给我好好看清楚,无辜的到底是谁!”
许梦被拉着,凑近了墙壁。许梦这时才发现,蔷薇不知何时已经退去,露出了墙壁本来的样子。顶层也有壁画!她睁大眼睛仔细看着,看清了墙上的内容。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女孩四处逃的场景,后面跟着一群面目狰狞的人,手里还拿着火把。接着便是祭祀的场景,无辜的少女被绑在祭祀台的柱子上,哀求着这群人放过她,然而这群人脸上确实狂热的神情,跪在祭祀台前祷告。下一个场景是少女家人奔向祭祀台被抓住画面,少女扭曲挣扎,然而她的家人却被杀死在少女面前,少女绝望地哭喊。最后一面墙壁画着少女被活活摘掉心的画面,她绝望地看着所有的人。然后上空黑云压顶,有雷电和红色的雨。接着少女生活的村庄出了事,村民接连死去。整个村庄,只剩下了少数的人逃出去,剩下的都死了。最后的一幕,裹着奇怪经幡的人被埋在蔷薇花海里,许梦知道这就是那个少女。万千的红里一抹显眼的黑色,长在少女心脏之上。
许梦看到起这一切,心忽然痛起来,声音有些颤抖:“这是什么?”
筱缘看着四周的画,眼里溢满恨:“这,就是你想要的真想。你不是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死吗?因为他们,就是把我们杀死的人,还有囚禁我们的人,他们是那些逃出去村民的后代。”说着她指着最后被埋在蔷薇花海里的自己,“他们用祭祀经幡把我的尸体封印在祭祀台,让我不得轮回。杀了我家人,想让我永世不能轮回。那我们又做错什么了呢?”
“那你已经杀了他们了,怨恨……也该消解了。”
“我不会放过他们,我要让他们永世都回到这里,用死来补偿。”
“当初我的怨恨化作万千花海,腐蚀了经幡,灵魂化作一朵黑色蔷薇进入轮回。我的灵魂生生世世都会带着他们回到这里,我创造的世界,幻影城。”
许梦感受到前生的恨,几百年过去了,心里还是恨着。可是为什么,恨里还有悲伤……她站起来看着筱缘,一把抱住了筱缘。
“那么多年,你那么辛苦。放弃吧。”许梦说着,流下眼泪。
筱缘一把推开许梦,她看着许梦脸上满是愤怒。
“我们是一体的!为什么要为了他们放弃我们自己的恨?!当初他们害死了我的家人,那就该承受我的愤怒。”
“家人都已经去轮回了,放过我们自己不好吗。”
“所以,被背叛也可以吗?一次一次被他们杀害。”
筱缘看着她,泪水滑落。
“我们的恨,现在就结束吧。”许梦平静地说,筱缘看着她忽然笑了。她们的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许梦的平静地看着周围这一切,闭上了眼睛。
那就从这一次,让着一切彻底结束吧。
幽光闪现,一朵巨大的黑色蔷薇花将两人缓缓地包围起来。很快从四周长出密密麻麻的蔷薇花,所到之处,除了墙壁,全都被花绞碎。包裹着两人的花苞缓缓升起,冲出中心塔,在塔顶静静立着。
血月升到最高空,照耀着花苞。
“飒……”
巨大的黑色花朵迎着月光缓缓绽开,一个人影在花瓣间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