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个月之前,谁也没有想到,白夜竟还有一丝灵识残存在墨黎体内。白夜安然无恙,这本是件皆大欢喜之事,可麻烦却随之而来了。
不知为何,白夜醒来却也只能被束在墨黎这副躯体之中,而且只有日落之后方能苏醒。两人突然用了一副身子,最初所有人都很不习惯,尤其墨黎一个小姑娘,突然被一个男人占了身体,简直整日暴躁。
那时滕六、怜指他们都不怎么敢去招惹墨黎,毕竟知道她身子里养着白夜的魂魄,于是每每遇见墨黎发飙总是借口躲出去,所以,从那以后,最让他们高兴的事莫过于七皇子冉让时常过来探看,倒不是冉让有办法改变这糟糕的情况,而是只要这位七皇子一来,那么墨黎就有了出气筒了。
近来发生了这么多事,也真是难为了一个仅仅活了十八年的小姑娘。
滕六正在心中感慨万千,走在前面的墨黎突然站住了。
滕六紧跟着站住,狐疑地抬起头,见他们已然到了下榻的客栈门口,暗自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拉上墨黎往里走:“果然是个不识路的!没错!这里就是咱们住的……”
滕六话音未落,进门才瞧见大堂中端坐一人。
当初因担心墨黎一个庸族在这雨师国中遭人算计,滕六索性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如今这大堂中竟有客人喝茶,这让滕六心中起疑,眯起眼来细细打量这位不速之客,一袭浅紫衣衫,华贵中不失洒脱,如墨黑发尾端松松系着一根带子,眉似远山,眼若秋水,一身的雍容之态!
灵族样貌皆不会太差,但能生得如此容颜的,这世间也就只有那一母同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兄弟罢了。
滕六见到冉让自然两眼放光,赶巧不巧墨黎此刻心情恰巧不好,滕六觉得冉让来得实在太是时候,因而无比热情地走进大堂笑脸相迎:“七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怜指端着茶恰巧从后厨走出来,看见滕六如此嘴脸,心中不免鄙夷,快步走过去将茶壶往桌上一放,不满道:“你们跑哪去了?七殿下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无妨,我只是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冉让嘴角衔着一抹笑意,望向墨黎,她却一脸的执拗,始终站在门口,不肯进来。
“阿黎。”他笑着叫她。
墨黎冷着脸侧过身去:“如今正当午,七殿下若是想见白夜,怕是时间还早。”
冉让面上维持着柔和笑意:“父王遣我去办事,我不能久留。这次过来主要是来看你。”
墨黎沉下脸来,转身便朝外走去。滕六一把将她拉住:“你丢了鸡谷草,这一身庸族气息方圆百里都能闻得到!可不能再乱跑了!”
墨黎后背对着冉让,声音淡淡的:“我曾说过,若是他想见白夜,我无法阻拦,待夜深我睡去时自然会把身子交给白夜,可单就我个人来讲,我墨黎一界低贱草民,与七殿下身份悬殊,实在没什么见面的必要。”
冉让叹了口气,眼底依旧带着那抹一如既往的清雅闲淡:“你我之间非要这样生分吗?广野司之事我已经同你解释多次,你身上的炎毒只有猁毒可以化解,还有……”
“七殿下可是找到将我和你弟弟分开的方法了?”墨黎冷冷打断冉让,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