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身边的万得意极会看他脸色,一见宇文烺脸上不悦,立即翘着兰花指,尖声刺耳指挥身后的小太监们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冲撞皇上的宫女带下去发落!”
姜钰唯恐谷莠吃亏,连忙开口叫住要上前的太监们:“等等!”
宇文烺微有些皱眉的转过头来看着姜钰,微有不解。
姜钰不自然的挤出一个笑来,对着宇文烺道:“这小宫女虽然不懂事了些,不过对姜太妃却是一片忠心,臣妾看皇上就饶了她吧。”
宇文烺微微诧异,看着姜钰,孟蘅玉的性子向来冷清,这段时间又与他冷战,按照往日,定然不肯先低头开口跟他说话的。
今日却会为一个宫女主动先开口,语气甚至颇为讨好,委实有些不像她。
宇文烺怔了一会,然后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万得意。
地上的谷莠却还在抱着皇帝的大腿哭着哀求,倒没有半分的害怕,继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跟皇帝道:“……皇上,奴婢死不足惜,但我家太妃死得委实冤枉。太妃她生前最重仪容,被人害死了不算,还被害得面目全非,成了这般的样子,太妃定然是死不瞑目……”
一边叨叨一边哭,见宇文烺无动于衷,大约是明白过来宇文烺不会有半分的怜悯,倒是她这个“贵妃”好说话一点,又得宇文烺的宠,说不定求她还有些用,于是放开了宇文烺,转而又抱住了姜钰的大腿,继续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娘娘,娘娘,您是这宫里最仁慈善良的人,不仅人美心也好,我们家太妃活着的时候就时常与奴婢说,这宫里再找不出比您更善良的人了,求娘娘可怜可怜我家太妃,为我们家太妃做主……”
姜钰叹了一口气,说她以前常夸孟蘅玉倒委实是个笑话,她一个守寡的太妃,住在宁默宫里混吃等死,并不爱参与后宫妃嫔之间的事。
孟蘅玉的性子又清高自冷,孤芳鹤立,大多时候对人都是冷若冰霜、面无霞色,她倒是时常吐槽宇文烺找了个冰山美人供在宫里,夏天冰都省了。
她虽然明白求人必先捧人,但谷莠委实说得一棒子打死了另一船人,倒说得这后宫的其他女人包括皇后都不慈悲不善良一样。
很容易就得罪人的。
比如说,她现在就看到皇后的表情就有些不好,连孟萱玉的表情也不是那么自在。
姜钰弯下腰去,拍了拍谷莠的肩膀,开口与她道:“……本宫虽感动你的忠心,不过你家主子死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能找出是谁害了她,难道她就能活过来不成。倒是你,怕是你家主子泉下有知,也不愿意你为了她一个死人赔上性命。再说,你说你家主子是被人害死的,证据呢?你总不能说你家主子会游泳就不会被淹死吧,也许她刚好那时候喝了酒呢,或者脚抽筋。所以,你也看开一点。”
“人死不能复生”这句话,有时候听着也挺让人呵呵的。要人死真不能复生,那她现在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谷莠却坚持道:“奴婢这条命本就是我家太妃给的,要是能找出杀害太妃的凶手,为我家太妃讨回公道,就算赔上奴婢这条贱命又如何……”
姜钰摇了摇头,知道这丫头这时候正钻着牛角尖,跟她说是说不通的,于是转头笑对宇文烺道:“皇上,这年头这么忠心的丫头委实难找了,臣妾对她甚是喜欢。她主子已去,不如将她来伺候臣妾。”
她刚刚说话得罪了皇后等人,又冲撞了宇文烺,她若不将她要过来护着,以后肯定没有好日子过。
姜钰以为这种小小的要求,宇文烺应是不会拒绝她的。
结果宇文烺却轻轻勾了她耳旁的一小撮头发,放到她耳朵后面挽着,声音温柔却让人不容人置疑的道:“这宫女不懂规矩,不知分寸还不甚聪明,跟着你只会给你惹麻烦。你若是嫌紫宸宫的宫人不够使唤,朕另找两个宫女伺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