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沉,屋里逐渐被夜色浸染。
凌歌揉着发酸的肩,很是挫败,这机关暗室藏得可真深,她一下午都耗在这里了,却一点眉目也没有。她站起身来,目光扫到一屋狼藉,神情一滞呆了半刻,好像……还得收拾回去?
她又是长长一声哀叹,臭行之,害惨她了!
影卫见她居然自己收拾了起来,有些迟疑要不要出声让她搁着便好,正暗中递眼色交流着,忽然听到一阵由远及近传来的轻微响动,他们忙屏息以待,直至认出那阵声响属于老熟人,这才又重新匿入黑暗之中。
不一会儿,那声音已到了门前,凌歌专心拾掇着东西,未曾察觉,下一瞬门被推开,外头灌了一阵冷风进来。
原本屋里暖和得很,她又折腾了一下午有些热,便穿得很是轻便,这下冷不丁吃了一嘴冷风,身子一抖鼻尖一痒,便连打了两声喷嚏。
来人皱了一下眉头,反身将门阖好。
她盘腿坐在地上,抬头望他,不满地控诉:“骗子!”
他挑了下眉头,扫了一眼乱不可言的屋子,眼底浮了一点笑意,面上却故作不解,“才半日未见,我怎就成了骗子?”
他莫不是觉得此时光线甚暗,她便看不到他脸上表情,猜不出他心思不成?她重重哼了一声,以彰显此刻怨气深重。
萧行之眸里笑意深了几许,将大氅脱了下来,弯下腰将她裹了个严实,而后一把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奈何双手被裹在衣里,做不了小拳拳捶他的举动。
“下次再忘记用膳,家法伺候。”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轻淡的嗓音里揉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暧昧与缱绻。
她不曾察觉,下意识问道:“什么家法?你要打我手心?”
他笑了一下,端的是风清月朗迷人眼,低头挨近几分,贴在她耳廓低声似呢喃:“剥光衣裳……臀杖。”
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凌歌恨恨地拿自己脑门磕他下颌,骂咧咧道:“流氓!不要脸!”
他被撞疼了也不恼,只亲了一下她脑门,一脸的神闲气定,“你若不乖一些,我不介意当一回流氓。”
瞧瞧,不引为耻,反倒还自得上了!
凌歌一阵气苦,从前怎么就觉得这人风姿清雅气度不凡呢?分明就是蔫坏蔫坏的地道流氓啊!
不过,萧行之这一顿话下去,她是不敢再像今日这样有上餐没下顿了。她心里惦记着要跟谈书交代一下以后得提醒她按点吃饭,然而他一直黏在身边,愣是找不着单独说话的机会。
她拿手肘顶了一顶身旁人的腰,“你怎么不去书房?”
他将书翻了一页,眼也不抬,“书房太乱了,有碍观瞻。”
凌歌倒也不觉得心虚,就是嘴角不自觉抽了一下,思及书房,她立马将支开他的事丢到脑后,手捧着他脸掰转过来,朝他甜甜笑了一下,“行之,给点提示嘛!”
她嗓音本就带了点儿江南女子的软糯婉转,此番刻意放柔了许多,更是显得娇柔甜腻,一声一声地,像石子投入池水一般,在他心湖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往后一靠,闲闲地倚在凭几上,将腿稍稍伸直了些,长眉微挑,眸里流光转过,“如何给?”
她默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他这是在索要交换条件?
她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他的,那他图的自然不是这些身外之物吧?看破他心思的凌歌本想斜他一眼,再不屑地奉以一哼,不料这一眼看过去,竟觉得他此番慵懒随性的姿态甚是赏心悦目,勾得她心痒痒的。
她眨了眨眼,当即扑到他身上,低下头嘬了一下他凉丝丝的薄唇,“给不给?”
他眉梢微微一动,一语不发地看着她,她舔了下唇,又凑上去重重嘬了一口,“还不给?”
他唇角已浮了笑意,却仍是不开口,她拧眉瞅了他半晌,心道自己当真是魔怔了,竟觉得他这看似温和正直实则一肚子坏水的模样迷人惨了。
她忽地起了一丝坏心思,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声,而后捧起他脸,全方位无死角地嘬了一遍,沾他一脸口水后拍拍屁股从他身上下来,一脸嘚瑟。
小样,让你逗我玩儿。
不料她笑到一半就给他拉了回去,砰的一声跌在他怀里,她哎呦一声,抬眼见他眸光幽幽,正牢牢盯着自己,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一般,半晌,他慢吞吞吐出一句,“给……歌儿想要的,岂能不给?”
她脑袋一缩,当下便反应过来他的这个“给”绝不是她想要的那个,顿时又怂又理直气壮,“我来癸水了!”
他轻笑了一下,手扶在她腰上,打转儿地摩挲着,“我记得,前些天才来过?”
“去而复返!”她双目炯炯,语气很是肯定。
“小祸害……”大手往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记,她脸一红,敢怒不敢言,又听他幽幽叹了一声,将脸埋在她颈间,吸了一口气,似自言自语道:“这日子太难捱了,得再快些,将他们通通收拾了。”
不然这摸得着吃不到的日子可如何是个头啊?
她听得一字不差,不禁抿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