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回道:“方才有消息传来,孤楼山那边亦有一片民居,虽不像兰水县这般房屋都倒了干净,但那里的人多是老弱病残,出入的山路又给大雪封了,情况很是不好。”
萧行之沉吟一番,对恭候在一旁的两位侍郎说道:“二位,我与梁王已经商议好,将兰水县的百姓暂时安置在他庄子里,你们且先过去办好此事吧。”
他扫了一眼四周,神情严肃,“离去之前,将那些死者收殓入土,谨防疫病,再遣人去县上搜寻,看看是否还有遗漏的人。”
两人躬身应喏,又问道:“殿下不打算与臣等一同前去庄子?”
“我去孤楼山。”
两人对视一眼,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认同,齐声说道:“殿下,切不可以身犯险!孤楼山之事,不若让臣等前往。”
萧行之淡声拒绝,“不必了,我意已决,你们做好我方才交代之事即可。”
说罢也不再多做纠结,他一把抱起凌歌,足尖轻点,疾走如飞,不一会儿就踪影全无,身姿矫健得好比当世高手,哪里是传闻那般被酒色掏空的窝囊样儿?在场之人无不看在眼里惊在心头,面色好一阵微妙。
待出了兰水县几丈远,萧行之方才将凌歌放下。
一着地站定,凌歌忙抚着心口喘粗气,这便是传说中的轻功吧?有点酷炫!
正要开口说话,却见后头摘星也跟了过来,萧行之一边轻拍她背给她顺气,一边淡声说道:“说吧,什么事。”
摘星压低声音回道:“据抱琴消息,最近城外时有人口失踪,官府未曾注意,抱琴追查后发现,原来是陈王在小周山下秘密铸造兵器,失踪的人皆是被拉去当了苦力。”
凌歌最近忙着埋头读书,暂时没空去了解皇室中人,因此不晓得这陈王便是前阵子略有耳闻的废太子萧玘,听到摘星这话,她只有一个感想,按大秦律例,私造兵器等同谋逆,轻则流放千里,重则处以极刑,这人胆大包天做下这等事,想必是有篡位之心。
萧行之则是难得讶异地挑了挑眉,不曾想这萧玘竟是如此给面子,复出之后昏招犹胜从前,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他略一思忖做了决定,“先由着他去,此事还不到捅破的时机。让逐日挑些人潜入其中,按兵不动,只作监视。”
摘星应了声,想了想又道:“关于孤楼山一事是确有其事,不知殿下有何打算?”
孤楼山与小周山相距数十里,因为壮丁被抓走的缘故,如今那里也只剩下一群老弱病残,山路被断存粮告罄,如再无援助,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即刻将物资分一部分出来,再点百名身手矫健者押送前往。”萧行之不假思索道,“你先将此事告知逐日,随后也一同过来。”
“喏。”摘星领命而去。
凌歌见他们终于说完话,这才扯了扯他袖子,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让人送你回去。”他眉目温和地理着她额发,轻声说道。
她连连摇头,将情绪写在脸上,“我不要回去!”
他直直看了她好一会儿,似在思索对策,她赶紧露出祈求的目光,攥着他袖子晃来晃去,还伴随着一阵哼哼唧唧的古怪声音,这或许可以称为撒娇的笨拙举动,实在肖似每每想得寸进尺挤到他俩榻上的小肥猫,他眉梢轻挑,不知觉间就松了口,“罢了,随你便是。”
她当即露出得逞之后的开怀笑意,于是这茫茫雪色天地间突然就有了颜色,他为之失神一瞬,随后无奈地笑了,“又有哪一次不是遂了你愿?”
她对此很是满意,便也不去计较他扣过来的帽子,吧唧一声嘬在他下颌,也不等他反应过来,拽起他手臂直直往前走,“走、走!我们赶紧救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