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新皇?她吃了一惊,“原先的皇帝死了?怎么死的,难道他没有从明心殿里逃出来?”
“逃出来了,不过……”他顿了一顿,“被司马绎杀了。”
她愈发惊讶,司马绎居然杀了他父皇?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点儿也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他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淡淡说道:“若是他有本事,自然不会做下这等事。”
她眉心一跳,露出一抹“果然又是你这小坏坏”的表情,“所以你嫁祸他,几时做的?”
“不是我,是司马绥。就在那晚我们离开之后,他趁司马绎与司马纬斗得兴起,暗中对晋皇做了手脚嫁祸给司马绎。不过司马绎也不冤,这些年来他命人给晋皇下毒,晋皇从未起疑,死在他手上也是早晚的事。”
这司马家的人也是够狠的,可惜司马绥机关算尽,却还是棋差一招。
不过她很奇怪,“当日之事,你一点也没插手?”
他唇角笑纹很淡,“你忘了?火是我放的。”
哦……还真忘了这事,这起事件最为关键的一点——火,是他放的,之后司马纬的军队才会直入行宫,而司马绎这边是他在拖延时间,好让双方撞上直接打起来,甚至司马绥杀晋皇,也有他算计在。
害,不说了,给司马家点一排蜡。
“如今十一皇子登基,便是说司马绎与司马纬都落网了?”
他摇了摇头,“司马纬起兵造反,意图不轨,确已下了天牢,不日便会问斩,司马绎却是逃了,带着五万亲兵,一路往南去了云滇。”
可惜了。她抬头仔细看了他半晌,“你有意放他离开?”
凌歌现在对他算无遗漏的心计有了新一番认识,是以觉得就算一举断了司马绎后路也并非难事,最后却让人给逃走了,着实叫她有些意外。
他饶有兴味地问:“何以见得?”
见他这副神情,她更是确定了心里所想。
“你来晋国,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内部乱起来?既然如此,自然不能放任其中一方势力坐大,若能两相牵制,彼此消耗,才是最好不过,你原先是想留下司马绥的吧,为何后来改变主意,将司马绎留下?”
他一笑,揉了揉她脸,“起初的确想留司马绥一命,可后来觉得,此人变数太大不可掌控,若留下他,往后会棘手许多。倒是司马绎,虽也不好对付,但比起司马绥来,总算是个正常人,留他与晋廷相互制衡,短时间内双方都无法称心顺遂。”
她有些不解,“你为何如此费劲,仅仅只是为了搅浑这趟水?”
既然他有这等搅得晋国元气大伤的本事,为何不乘胜追击,直接就将他们端了呢?她心里实在好奇。
“时机未到,暂且还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他淡淡说着,“歌儿,秦国的水更浑,你怕吗?”
她一听心下微微明了,先前她对秦国的事一概不知,只知他真实身份乃是秦国皇子,如今看来,他这皇子当的估计不怎么样。当即摇了一摇头,气势很足,“我既许了你一生一世,便是下定决心要与你在一起,今后风雨也好,惊涛也罢,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他眸底一暖,将她揉进怀里,“寻个日子,我们去拜访一下太师父和师父他们老人家,可好?”
“好啊。”她一口应下,应完才反应过来,微微讶异,“太师父?”
“嗯,还未与你说过我师门,家师良浔,授我学识多年,待我甚好,师父之上还有太师父,已经避世多年,寻常时候我也鲜少见到他。”
见她神色紧张,他亲了一下她额角,微微笑着,“无须担心,二老性子温和宽厚,一向很好相处,何况你这般聪慧伶俐,他们若见了你必定也会心喜不已。”
这见长辈的事儿哪是他说不担心就能不担心的,他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让他也见上一见她家长辈,看他还能这般神闲气定不……
想到这,她忽地失落起来,此生怕是没这机会了。
这副神情落入他眼中,不觉生出一股难言的心慌来,“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他双手扶着她肩,眸子里映出她身影,关切之色流露其间,她有些动容,缓缓松开了眉心的结,心底浮出两句词——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她没有隐瞒,选择坦言相告:“我没事,只是感到有些可惜,不能将你引见给家人。”
他闻言一顿,有些欲言又止。
凌歌不曾察觉,只抱住了他臂膀,顺势靠了上去,开始信口胡诌:“其实我本是九天之上的小仙女,只因为贪恋这人世间的红尘百态这才下凡来,赶巧儿遇着了你,看你模样周正,品行尚可,正好能与我来一场轰轰烈烈的仙凡恋了……”
她说得兴起,唾沫星子都飞了出来,他甚是贴心地拿袖子给她擦了一擦,眼神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她不由得一噎,咳了一声,一脸严肃,“你可要好好待我,否则我家护短的雷神叔叔可是会拿雷电劈你的!”
他将信将疑地沉吟一番,随后慎重而认真地颔首说道:“好,为了不叫雷神劈我,我定会好好待你的,我的小仙女。”
嘶——
这也太会演了,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她扶着他肩膀,将一记浅吻烙在他下颌,眉眼弯弯,笑颜明媚,“萧行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心跳似乱了一拍,笑纹浮现,“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