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谢荷宴之事?”萧行之又问,听起来,他似乎有些不悦。
“非也。”那人仍是慢悠悠道,“我来是想请教你,司马绎之事。”
萧行之默然不语。
“我听闻,司马绎在查一个人,女人。我还听闻,这女人像极了林家六娘。”那人说着轻笑一声,语含戏谑,“萧先生,我竟不知,你也有怜香惜玉之心。”
这对白听得她一头雾水,只是不容她细细琢磨,便又听到萧行之说道:“她并非林如画,再者,你管太宽了。”
那人甚是不以为然,“是与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司马绎相信她是,她便是。”
她这会儿总算是听出点门道来了,登时一阵火气自心底蹭蹭冒出:这是哪里来的水仙花,怎么如此烦人?她是不是林如画,难道还能是司马绎说了算不成?这明摆着就是要拿她去对付司马绎啊……
“她是我的人,不是你的棋子。”
这话虽萧行之说得云淡风轻,与寻常语气并无二致,但细细一听,却也能隐约辨出几分冷意来,凌歌猜想他兴许也生气了,这么一想,她自己的火气倒是去了不少。
“好吧,当真可惜了。”那人无不遗憾道,“我原先还好奇,若是让她知道,林家一事你也出了力,她会如何……”
什、什么?
凌歌蓦然一怔,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林家被陷害满门抄斩一事,难不成萧行之也有份?
可、可是,他不是喜欢林如画吗?他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林家倒霉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他与林家有血海深仇?
她心里头乱糟糟的,也没留意他们又说了些什么,待稍微冷静了些,那人已在出声告辞,而萧行之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恕不远送。”
不一会儿,那人去而复返,“谢荷宴一事我无话可说,不过……你在琳琅阁敲了我一笔,算是扯平了罢?”
许久,寂静里传来一声冷哼,之后,烛火忽灭,人影尽散。
凌歌蹲在原地耐心地等了一阵,直到一切声歇,这才想要离去,奈何蹲得久了脚有些发麻,加之起身时稍微急了一些,便眼前一阵发黑,被拦在身前的花木绊倒在地。
这次第,一阵巨响在寂夜里炸开,颇有震耳欲聋之效。
凌歌觉得,此刻萧行之会不会发现她听墙角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嘴巴刚磕到了,这会儿嘴里已泛起了一股铁锈味儿,可别是把门牙给磕掉了。想想,以后她若是缺了一颗门牙,那得多有喜剧效果。
不出所料,她这厢里刚五体投地,那厢里便听到了萧行之穿衣离榻的动静,也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尚未爬起身,便听得“啪嗒”一声响,木窗被从里向外支了起来。
“歌儿?”萧行之望着那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色人影,“你在做什么?”
“唔……师兄,我迷路至此,脚……抽筋了。”
“脚麻”两字在舌尖打了个弯儿又吞回去一半,她磕磕巴巴地换了个说法,生怕他听出端倪来。
不料萧行之听罢却埋首闷笑。
那声量虽小,但在寂静的夜里却尤为明显,她不由得气闷不已,有什么好笑的?有什么好笑的!
她一动不动地伏着身子,一边等着双脚的麻意过去,一边捂嘴检查门牙是否健在。衣袂声响起,下一刻她被翻了个面儿拦腰抱起,她一惊,忙用双手抓着他臂膀。
在见到她赤着两只脚时,他眉目一紧,凉声道:“大晚上不歇着,穿成这样在外头做甚?学龟?”
骂谁王八呢!
凌歌两眼一翻,拉着脸,默然不应。
他见此转而无奈地赔笑,“是我说错话了,小歌儿莫与我一般见识?”
切,懒得睬你。她依旧一声不吭。
但眼见他抱起自己就要往他屋子里走,她终于想起自己起夜的目的,连忙喊道:“等一下!”
他疑惑看她,只见她万分尴尬地小小声询问:“那、那个……恭房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