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像只林间小鹿惊动了心房,羞赧了耳际,产生了情愫,晕了神。
井灵一步步向前走着,想到了井宿,同姓井,她为何不能得到这些,她有哪一点比不上性情冷淡,不易相处的井宿?又想到了祁钰,身为贵家子弟,气质再淡雅如兰,容貌才能再出色又如何,居然对身为“男子”的井宿产生了这种荆棘感情。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井宿”是女子的身份,永远也不可能娶“井宿”为妻。
这天的春日暖阳炽热能暖人身,却不能暖人心。
……
金枝殿。
纱帘帏幔里半跪在床边的身影若影若现,茉莉花香淡淡。
半晌,里面的人起身,提着药箱的女医掀开纱帘走出了内室,见站在窗前的柳清云。
“督主。”
“情况如何?”
守在一旁的柳清云,听见声响,转过身,看着女医。
女医低着头,敛下的眸色中有胆怯,手握紧药箱,恭敬道,
“幸好未伤及筋骨,奴婢已经替公主敷了药,过几日便可痊愈,在此期间,伤处不得沾水,吃食清淡。”
“奴婢傍晚再会来替公主换药。”
柳清云紧锁的眉骨这才平坦,随后道,
“不得将这事告知任何人,倘若泄露出去…”
女医缩了缩脖子,脸色一白,立马慌乱道,
“奴婢晓得,晓得。”
“公主没有受伤,奴婢从没来过金枝殿。”
柳清云眸色阴冷,见到她这副害怕模样,没有任何的怜悯可言。
“退下吧。”
女医缓上了一口气,快速离开,走到门口时想到了七天前有个刚进宫的太监因怠慢了督主,听闻被分了尸,下意识握了握早已沾了汗渍的药箱上的手提圆木,女医提着心走出了金枝殿,即使有疑问,为何公主受了伤,但作为奴才,尤其是入了宫的奴才,她得学会将疑惑烂在肚子里,这才能活得更久一点。
柳清云回身坐在了榻上,并没有掀开帘子进入内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内室,听着平缓的呼吸声,像曾经许下的誓言,尽他所能,守她一生不受任何伤害,刚刚全身笼罩在柳清云身上的阴郁霎时烟消雾散,他身上的花色衣袍,与悬挂在木架上花镜前那件华丽宫服的百花颜色一致。
一个房间,一层纱质帘幔却隔了两个世界。
……
井宿回到朱雀阁。
坐在窗前的软塌上,打开了信。
上面写着,
“至亲亲启。”
“井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刚从草原归来,看了大漠最美最震撼人心的日出,虽然已经看过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都犹如新生,或许是生活在这里的原因,大多数人预不见自己的生死,每一天都在担心明天是否可以有命活着回去见自己最想见的人,对此我们足够幸运。
井宿,哥哥多么想让你体验这里的美,看看大漠的日落,骑上战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畅快奔驰,享受生命肆意,井宿,哥哥不像你,从小聪慧,具有强大的毅力,内心有远大抱负,如父亲所说,你肩负着云昭国的繁荣昌盛,终有一天会站在他的位置,守着这个国家,但你的兄长不适合做大事,心藏小家,守护血脉至情,你放心,终有一日,天下太平,哥哥会带你来看看除了京都,盛世下不一样的美景。
还有,你什么时候肯喊我一声哥哥?在你小时候我可是为了帮你推秋千,求父亲让你和我学武,晚上偷偷带你去逛灯会,去茶楼听书,爬上树给你摘梨等等,逃了好几次学,没认真学习,害得我第二天被夫子用戒尺重重打了好几百下的手心,又被父亲关禁闭,你说是不是这样,我才比你笨了些?
对了,身为大哥,还是得给你几句叮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井宿,不要太倔强,处处与父亲抗衡,多理解父亲,父亲终归是为你好,他是家人,母亲去世,他是最伤心的那个人,一夜白头,哪是年纪大了。
最后待我向父亲问声好,我们年前相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