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紧,担忧的看向许致远,他显然也被这惨叫惊住了脚步。
这山中的女子,除了我与那萝卜精,便只有武夷了。
竹妖还带吃人么,我碰了碰许致远的衣袖,问的十分不解,这妖物既然是与余子生有关,即便是个竹叶,也不应当吃人啊?
“他是余子……竹溪的阴暗面。竹溪常年在山底吸收瘴气,本早该位列仙班,却因为这些瘴气里的恶意,差点入了魔。”
他看了我一眼,冷道:“若不是被当时的魔王及时发现,助他脱离魔障,他也无法安然飞升。”
原来那场令他念念不忘的情劫,只是还债么?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顾不上唏嘘那段陈年往事,许致远一把抓起我抱在怀里,唤出一把浑身漆黑的宝剑,御风而行。
我第一次见他的法器,心中十分好奇,不过此事却不急于一时。我抓紧许致远,从剑身跳下,眼前并无妖物踪影,只有武夷一人蹲在地上背对着我们,林岳显然受了重伤,躺在一旁昏迷不醒,唯独不见刘师兄。
莫非他不讲义气,先开溜了?
我暗搓搓的鄙视了不见的刘师兄,刚想去看看武夷,却被许致远一把拉住,捂住了口鼻。
山间无风,空气极为腥热。
血色月光下的武夷,缓缓起身转向我们藏身所在,声音极为尖锐,“小春?”
我从未见过这幅场景,下意识的缩进许致远怀中,周身的汗毛倒立。武夷被那妖物挖走了双眼,整个人身上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像是被动物撕咬过一般。
而她手中抱着的赫然是一截手臂!
我赶紧朝着林岳看去,见他四肢完整,刚想松口气,立马觉出不对。若不是林岳,那就只能是消失不见的刘师兄了。
可这方圆几里,只有这一个手臂。
我打了个寒颤,耳边一遍遍响起当年余子生在天界说过的那句,“吃了你也未尝不可。”手心里攥着的许致远的衣袖已经发皱,这里就我一个是仙,要是我不出面,这两人恐怕很难走出这里。
对了,老君之前说过,若是被极寒之物的鲜血溅到,我额上的玉牌就会消失,那是不是就可以解封我的修为?
等一等,他好像还喂了我丹药。
武夷舔了舔怀中手臂的血迹,似乎极为享受。她咯咯咯笑个不停,突然把手臂扔向了我和许致远。
这断臂来的极快,根本不是武夷平时的力道。许致远带着我足尖一点,轻轻松松转了个身,躲开她的攻击。
还未来得及站稳,武夷身形犹如鬼魅,从地上爬行而来,她发丝松散,盖住了大半张脸,唇上被鲜血染的鲜艳。
裤腿被人一把抓住,她抬头,空洞的眼眶里面污血横流。嘴角一咧,声音就像是指甲划过墙壁,滋滋啦啦让人受用不起,“小春,你也是妖物吧?”
她的目标果然是我,可怜了无辜的刘师兄。
我推开提剑上手的许致远,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这种走尸算极寒之物么?”
他会意,跃到林岳身边,下意识回答道:“走尸者,为阴。”
我舒了口气,强忍着恶心,手指极快的伸进她的眼眶,蘸了血迹抹在自己额头,阴寒之气由外向内,冻住了我每一条经络。
武夷顺着我的裤腿爬起,太过激动,脸上的一块皮肉瞬间落在我的身上,偏我此时动也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把所剩无几的脸皮靠在我的脸上,笑得格外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