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末怜向来不大管西院的事,只不过昨晚实在太过荒唐,竟然有弟子在他的地盘沾了魔气。
他一向自诩修为深厚,竟是对于这魔气一无所知,可见对方必然非一般魔头。
顾末怜偏好红衣,坐在议事厅里格外显眼。他看着缓缓走近的人影,一如往常的没有情绪,“可试探出什么了?”
“与她无关,弟子已然试过。”许致远想起怀里那人傻兮兮的笑,不由跟着也弯了嘴角,那么蠢钝的人,又怎么可能与魔有关。
顾末怜斜了一眼面色柔和的许致远,却说起了其他话头,“致远,你可记得世人在什么时候最为意志薄弱?”
“自然记得,师父是不信小春还是不信弟子?”许致远声音冷冷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你若记得,就不会是刚刚那副神情。”顾末怜一向不顾及他人情绪,说话又直又快,“你问问你自己,刚刚那番试探,究竟试的是谁?”
许致远默了片刻,看着顾末怜的眼中有几分不解,“师父,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刚刚试探的自然是小春的真实想法。”
“况且她身上没有魔气,即便是那种情形,她心中也不曾有其他想法。”
顾末怜冷哼一声,“那你怎么解释,秋严堂四使之一的冯使与弟子张良,这两人都是与小春接触过后,才出现魔气沾染的情形。”
“若不是冯使修为尚可,只是损了一些记忆,秋严堂哪能答应私下解决此事?”他双眼一眯,语气又阴沉几分,“你既然力保小春,为师也不好驳了你的面子,只不过,为师已经答应了林刚,让他亲自审问小春。”
许致远急急跪在顾末怜身前,皱了眉道:“师父知道林堂主的手段,若是审问,小春必然受不住那刑罚。”
顾末怜突然笑了几下,声音怪异又尖锐,“你不是嫌弃她么,还管她受不受得住?”
“小春无辜,若是师父就这样让林堂主带走小春,察纳面上也无光。”眼看着顾末怜听了进去,许致远顿了顿,不慌不忙道:“且小春入察纳才短短几日,师父若是就这样送她去了秋严审问,若是让师尊知道,定然会给师父又记上一笔。”
顾末怜愣了片刻,朝着许致远看了又看,疑问道:“师尊与小春有何关系?”
“……新进弟子都是师尊看过无错,才让各堂挑选的。”许致远声音平平,并不挑破。
顾末怜围着许致远转了几圈,终是恍然大悟,拍着许致远的肩膀庆幸道:“还好你提醒了我,不然师尊那个记仇的小性子,不知道又要给我使多少绊子。”
无一师尊是顾末怜的死穴,一个爱记仇,一个偏偏语出噎人。
是以,顾末怜经常会受到师尊的一些非人照顾,扰的他是日夜难眠。
许致远默了片刻,为难的看着顾末怜道:“那小春几时送去秋严审问?”
“……”
顾末怜一脸菜色,比起林刚,师尊是更可怕的存在,当即摇了摇头,异常和蔼道:“此事就交给你去处理,切莫惊动他人。”
山中烂漫好时节,犹是绯红入碧微。
我坐在仙厨里,吸溜着素面,丝毫不知自己刚刚逃过一劫。
林岳端了第二碗面,熟练的分出一些放进我的碗里,笑容有些苦,“小春,你多吃点。你看看还想吃什么,师兄都能给你弄来。”
我摸了摸自己吃的有些鼓的肚子,总觉得他有些反常。
“师兄,你不要这样,我们一会是去操练又不是上刑,感觉就像是吃最后一顿,太悲壮了。”
他闻言,脸色更加沉郁,“亏我以为许师兄是个君子,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恶人。”
我听的迷糊,喝完最后一口汤,嘟嘟囔囔问道:“他又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