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远松了口气,仔细打量了我半晌,如释重负的摸了摸我的头顶,“你才刚刚入门,年岁尚小,我作为你的师兄,定然是要好好照顾你的。”
“至于师父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就当做没听到便是。若是严格算起来,我还长你八十多岁。难道你要跟一个老头子花前月下?”
我斜了他一眼,若是他知道我已经有一千八百岁,不知得把我描述成什么样子。
许致远很是满意我的态度,严肃的脸上微微有了笑意,“你今日被人下药的事,我已经委托了汪师姐,她在白云观人缘颇好,不出几日便能打探到是谁动了手脚。”
“你与她很熟么?”压抑住醋意,我尽量问的平淡。
他好看的眉轻轻皱起,一双眼看的我心虚,“也罢,这皮相对于女子确实不易放下。我不逼你,时日一长,你就知道,皮相不过是一个容器,不值得留恋。”
我愣在原地,皮相不值得留恋?
那我这千百年来,苦苦追寻的又是什么?
眼看他要转身,我一把抓住他,问的小心卑微,“那你刚刚为何要…要抱着我?”
“我知道,我说过不纠缠。可是,能不能再回答我这一个问题?”
他脸色越来越差,耐心显然已经耗到了极致,“真是最后一个?”
我连忙点了点头,隐藏着自己的情绪,紧紧盯着他。
许致远脱开我的手,轻飘飘道:“幼时,我每次哭泣,母亲都是这样哄我的。”
他神情有些哀伤,停了一会,看着我的眼神渐渐充满怜悯,接着说道:“刚才遇到师父,他说你是孤儿,让我多多照顾于你。若是因此让你有了误会,实在对不住。”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向着我拜了一拜,语气里那刻意的疏离淡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叹了口气,刻意不去看他,盯着身旁的桃花,笑的有些心不在焉:“师兄用不着行这么大的礼,既然是误会,解开便是了。”
初春的桃花,不论何时都是那么醉人。
我鼓起勇气,指着那在枝头开的正艳的一朵,笑的没心没肺,“师兄,能不能帮我摘这一朵?”
像是没料到我情绪转换的如此之快,许致远下意识的顺着我的手看了过去,他身量高我许多,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拈,一朵桃花轻轻巧巧落在手心。
我的手刚刚触到他的手心,便被他一把打落。
“万物都是有灵性的,你为何要执着的折了它?”他后知后觉,手心的桃花仿佛是不该出现的存在,碎成五瓣悠悠落在青草地上。
这是他为我摘的第一朵花。
我捡起落在靴子上的那片已经有些皱的桃花瓣,莫辨情绪,只压低了声音,“折了就折了,师兄为何要毁了它?”
想起余子生鬓间那朵,心中更是疼成一片,“这桃花,师兄不喜欢。可我却喜欢的紧,那年曾有人由着我在他鬓间别了这么一朵。”
“师兄,我以后不叫小春,叫做小桃好么?”
预料之中的沉默。
我知道是自己又逾越了他的底线,找着离开的借口,“那,我就先回去继续操练了,今日出来的时候实在太久。”
强忍住看他的念头,我转身走的格外迅速,直到草跃厅门口,才回过神来。
四使之一拦着我,朗声禀道:“堂主,缺堂弟子佘小春回归。”
厅里聚集的人群纷纷向我看来,目光充满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