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家里消停了。
德正娘也要家去,福福就拦着,“大娘,一会咱家里也包饺子。”
“包饺子?”
刚刚的酸菜油渣饺子,差不多全叫杏枝带回了刘家,如今家里只剩了一个盖帘多点,上下院这么多人,不够吃的。
福福就笑,“我刚不是说了,一会咱焯点白菜,剁点白菜的饺子,就都上来,家里吃。”
说起吃饺子,福福看了眼上院,马上想起来,“对了大娘,叫我大奶也下来吧,好几日了,我这忙里忙外的,也没见我大奶几次。”
德正娘一听,本还犹豫要不要下来吃,又听福福说起老太太,老太太也是爱热闹的,人一多,大人孩子的凑一块,再把老太太背下来,坐在热炕头帮着包个饺子,说个话,对老太太来说,最是乐的见的。
这么一想,也就点了点头,同意了。
“那这样,你们几个先忙着,我这就家去,把你大奶背下来。”
说着,人就扭头往回走,福福赶忙,叫柔儿和苗苗两个跟过去,去帮忙,一大一小也就够了,然后领着水灵,牵着狗子,屋里来。
谦益在东屋,没凑这番热闹,等福福屋里来了,就从东屋探出脑袋瓜,“姐,人都散了呀?”
福福点头,知道益哥不爱热闹,来的人也多是媳妇婆子,这会在屋里躲了一阵,就长松一口气,下了地,出来了。
水灵帮着烧火,福福拿了两颗大白菜,叫益哥摘好,然后盆子里放水,洗干净。
福福就去了东屋,刚刚杏枝姐带过来的大包小袋,打开了看。
果然,不出福福所想,带来的,全是粮食。
大包小包的,大的套小的,一包包粮食样式极多。
有花生、芝麻,还有一大袋的白面,嗯,是白面,更有稻米,还有一些红豆、绿豆的也大半袋大半袋的放在一块。
这都是粮食啊,极难得的粮食。
一粒粒,一颗颗,一捧捧,福福见了就开心,这些粮食,特别是大米白面,比福福之前买的精细许多,都已经收拾好,开袋就能吃的那种。
给的芝麻和花生,也不少,福福见了,就更是眉眼都在笑。
屋里收拾一番,就面盆子舀了白面,再加一点家里的荞麦面,还放了温水,面还没和开,上院大娘背着老太太,柔儿帮扶着,苗苗帮忙提着东西,人已经走到院子。
水灵手快,掀开帘子,扶着屋门,老太太见她手上全是面渣,就知道在和面,然后人还炕上没坐稳,就叫她端水洗手,然后巾子擦干净,就炕上坐着帮她把面和了。
德正家大娘叫益哥屋里读书,就把白菜的活计接了过去。
根本用不上她,家里的大白菜,留存一冬了,吃的所剩不多,也上了点冻,硬邦邦的,德正家大娘一根根菜帮子掰下来,然后温水洗了又洗,就叫水灵锅里添柴,白菜躲块,锅里热水开焯。
今儿的白菜饺子,福福打算放昨晚熬的猪油油脂。
嗯,剁碎了油脂,再白菜馅子里一放,哎呦,该是姐极好吃的。
虽和酸菜油渣的味道不一样的,但两个,福福有自信,各有各的风味,都是极好的。
这么一想,她就把昨天熬的猪油缸子从橱柜挪了半边出来,再和饺子的盆叫苗苗端着,然后拿着勺子,就在白白的猪油上咬了一边,开始里面寻油脂。
虽不好挖,但几勺子下去,油坛子中间,挖了小个洞,就勺子舀出来满满一大勺油脂。
还带着猪油,那就正好。
福福把一整勺子全放在饺子盆,然后烧开的热水浇上一星点,猪油就盆子里化开了。
猪油的香气,顿时,就满外屋都是。
对于吃惯了粗茶淡饭的人,一点点油性,味觉都相当敏感,就连屋里和面的老太太,都冲外屋喊了起来,“我这咋问到猪油味了?福福啊,你这是化猪油呢?”
福福赶忙,端着馅子盆去了里屋,叫老太太看,“大奶,你看看。”
老太太抬眼一看,果然是猪油,刚刚化在盆子里,几个大块的油脂正飘在上头,惹的老太太抿了抿嘴,“还真是猪油。”
福福就嘻嘻笑,把化开的一块油脂,用筷子夹起来,递到老太太嘴边,“大奶,你尝尝,这猪油是我昨天晚上半夜熬的,刘家给了块猪肉,我怕存不住,就抹黑熬成猪油。”
“大奶,你尝尝,”见老太太躲着不吃,福福又上前递了递,“看好不好吃。”
老太太躲着,“我个老太婆还馋你这一口,快,拿开拿开,”老太太自顾手上揉着面,还板起了脸,非不要吃,“这油脂啊,你挑出来,得剁碎一点,放饺馅子里,出味道。”
说着,人还干脆端起面盆,挪了挪身子,背对着她。
福福见老太太这般,也就不抢递了,端着馅子盆挑出油脂菜板上剁碎,然后盆子里一放,再放剁碎的葱姜,跑好的花椒水,一大勺大豆酱,撒点盐,就只等着大娘把白菜馅子作好,和饺馅子了。
大奶和好了面,面板上醒着。
苗苗和水灵烧火,柔儿帮忙拿了放饺子的盖帘,德正娘馅子剁好,攥的干净,去了水,就馅子盆和油脂一放,嗯,猪油的香气和白菜的清香,筷子和匀,味道就出来了。
一大盆的饺馅子,可够吃了。
老太太屋里一喊,大门就开了,家里狗子就绕着人和椅子转悠,椅子被老叔推着,婶子扶着一边,轮子吱吱扭扭得在院子的土地上转着,看着也不大费力,椅子推的也平稳。
福福赶忙跑过去,伸后的苗苗几个,也撒欢的出了屋。
这是做成了?
福福高兴的,一跑到椅子跟前,摸摸这摸摸那的,老叔还让出身后推着的位置,叫她试试看。
福福走过去,伸出手,搭在椅背上,然后手上用力,推着椅子就走了起来。
屋里的德正娘,愣愣的,说不出话。
呆愣的这会,看了轮椅,也就明白了,该是给老太太准备的,眼底就有了几分湿意,趁大家不注意,扭过头,袖子抹了把,接着,就屋里背了老太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