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也跟着多了感慨,可不是,家里内外,苗苗和谦益每天都帮着忙个不停,做的不比福福少。
苗苗天天早起,帮着做早饭,益哥是日复一日的扫院子,喂鸡、喂兔子,偶尔福福偷懒,还会睡个懒觉,而家里他们两个,从来都是鸡鸣就起,从不耽误。
有时候,和他们一比,福福都有些汗颜。
就如婶子说的,谦益和苗苗两个,真真懂事的。
“去县里带上苗苗,”婶子开口,“从小跟着多见见人,帮着烧个火,也学学手艺,顶好的。”
“我也是这么想,”福福点头,“现在苗苗还小,等再大点,字认的多些,还有柔儿她们,我就教她们学个记账啥的,若是营生做大,她们几个啊,就当个账房先生,也能帮不少忙。”
说起记账,婶子来了话,“还有我,我,婶子早就念叨过,我呀,也想学个记账啥的。”
“有些日子了,到了晚上我都拉着柔儿学上几个字,”婶子赶忙,说起来,“就你们白日里学的,晚上柔儿家来再教我。”
“也不耽误活计,还能认识点字,”婶子说着,“为的啊,就是能以后跟着学学记账,我啊,你是不知道,每次听人打算盘,那动静,我听了都高兴。”
“少不了婶子的,”福福就笑,“婶子愿意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读书认字啊,就是好,”婶子感慨上了,“就说柔儿和水灵两个,虽说跟着你学了星点,估计皮毛都算不上,就认识这点字,你老叔,不是做张罗木匠活吗,还帮上忙了。”
婶子笑,接着说起来,“俩孩子啊,家里你老叔弄的板子,俩孩子就上面帮你老叔记着,谁谁哪天订的椅子,几时过来取,付了多少银钱,还差多少。”
“记得可清楚了,字写不全就空着,反正两孩子认得,”婶子又是一阵笑,高兴的,“你老叔见了,哎呦,别提多高兴了。”
婶子说完,又盯着福福,“这读书认字啊,真真的是好事,甭管男娃女娃,但凡有点学问,都是啊,都能有用处。”
这点,福福是一早就知道的。
说起读书,婶子看了眼家里书箱,“老刘家的那些书,你们看过了是不是要送回去?”
福福点头,这些书,虽才到家里七八日,但她和谦益已经看的差不多,想着这些日子再细细琢磨一阵,等看了熟络了,就送回去,换些新的书卷。
“若是过去送,就叫你老叔,”婶子嘱咐她,“家里套上驴车,拉着书箱子过去,你别不好意思张口,家里有啥事,就和婶子说。”
福福点头,知道婶子挂念,操心她家里内外大小事,就连送书这么小的事都记着,替她张罗,福福心里一暖,“婶子,知道的。”
秀梅婶子这才宽了宽心,这会工夫,外屋做饭的香气就透过门缝,屋里溢进了一缕缕,婶子嗅了嗅,“这是炖了白菜,闻着有股白菜的清香味。”
说着,人就开了屋门,往外屋去。
果然,益哥蹲在灶坑正往灶里添柴,家里狗子窝在益哥腿边,苗苗手拿铲子,一手支着锅台,一手锅里正炒着大白菜,过了油,白菜炒的断了生,就锅里放豆酱,大火开炒。
一见人出来,苗苗手上的铲子不停转,人满头大汗的扭过头,笑嘻嘻的见婶子盯着锅里瞧,还有些不好意思,另一只手挠了挠头,“我就炖个大白菜。”
家里的年糕豆包吃光了,豆腐也没的剩,这会,家里的存的菜只白菜最多,苗苗炖白菜,也是轻车熟路,很上手了。
说完,笑了笑,锅里一通的忙活,菜香炒出来了,就赶忙,水瓢从米汤盆子里舀了一大瓢,然后锅里一放,热乎乎的米汤遇到锅里的炒菜,滋啦啦的一阵响,大火烧着,咕嘟嘟就炖开了。
苗苗做啥利索,菜锅里炖上了,又撒了点盐,铲子在锅里搅了两下,就转身拿了叉子,刚捞出来的高粱米饭用筷子拌了拌,叉子上一坐,锅盖一盖,就叫益哥灶里别添柴,火够了。
“苗苗活计利索,”婶子笑,见苗苗这会已经洗了手,巾子擦干净,就揉了揉她的头,“这点啊,随你婶子我。”
苗苗也跟着笑,笑眯眯的,小脸刚刚做饭被烤的通红,这会,出了外屋,院子里风一吹,人更加清爽,拉着婶子手,声音清脆,“随婶子。”
日头下了山,隐隐的余晖还在,天渐渐黑沉下来,却也有几分亮度,这会,村子里炊烟尿尿,鸡鸣狗叫声四起,孩子们的欢声,大人们的喊叫,正是一天中,沉寂之前的热闹。
这份热闹,有井边的闲聊、门外的偶聚,还有茶余饭后的一份清闲。
这份清闲,也没的多少日子。
还有几天,家家,该山上忙了,张罗种地,侍弄庄稼,要再清闲,就得再一个寒冬的到来。
一忙,就是一个整年。
刘家给点烧鸡,吃了一只,如今还剩一只,两只烧鸭,却是一直没动。
福福和苗苗两个,拿了烧鸭出来,拆开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油纸,苗苗端着盘子,福福就把烧鸭放了上去。
洗过手,拿着菜刀,福福就开始切鸭子。
片下来的一片片鸭子肉,苗苗拿着两个小盘子,福福没个盘子里放了差不多,就端给益哥和苗苗一人一个,“你俩上院下院送去,说说刘家给的鸭子,今儿咱分了吃。”
话刚说完,两个端着盘子撒欢就跑了出去。
福福还没来得及嘱咐两个慢点跑,看着点路,等一抬头,人已经大门外上下院分开,益哥去了上院,苗苗给下院婶子家送去。
家里狗子,颠颠跟着跑出门,大门外见人分开跑,左右探头看了又看,爪子刨着地,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跟着哪个去,大门外站着,汪汪直叫。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