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行礼,季二奶奶也微微屈膝道:“是,老夫人”,说完便随着大家一同退出。
外宅的书房里,季氏父子三人刚好用膳完毕,丫鬟上来收拾了桌上的杯碟碗盘便退了出去。二公子季敏行翘着腿,似乎还在回味刚刚那道芙蓉鲫鱼,他咂咂嘴,心想这府里厨子的手艺也不比京城厨子差。
季大人看他如此无状心下恼怒,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你这事准备如何善后?”
“啊,啥事?”二公子挠挠头,半天没明白老爹说的是什么。一旁的季三公子朝他努努嘴,比了个嘴形:“山匪”。
“哦,这事啊……”,二公子恍然道:“已查到一些线索,还待证实,不过那位姑娘,确实是误伤了”。他不在意的继续道:“三弟不是已经医治了吗?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胡闹!”季大人怒目:“什么将功补过,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二公子缩了缩头,小声道:“不过平民而已,就算伤了又如何?她们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又转头朝老三眨眨眼:“你说是吧,三弟?”
“是啊,父亲,儿子已嘱咐过那位嬷嬷,如果她家姑娘还有什么不适,可随时来同庆堂“。三公子只得替老二找补:“想必是没什么大碍了。”
季大人嗯了一声,而后又叹了一口气:“当初向皇上乞了骸骨,本是存了避世之心,为父如今的身份就是个普通士绅。如今皇上啊,可不比先帝那会,倒颇有几分光复帝的手段和见识。只是……,有些事,即便是皇上,也有力不从心之时”。
“如今的江宁府,早已不是做陪京时的景象了,现在皇上重视商贸,又重用心学派,启复邬家王家,打压李家……”。他缓了一缓,又呷了一口茶继续道:“不可想象,将来朝廷又是怎样一番景象?所以你等行事,切记谨慎低调,以免给家里平添祸患”。
二位公子神色凛然:“是,父亲!”
“哦对了,过两月是王家大奶奶的生辰,正好浣儿跟这王家大奶奶有些姻亲关系,可否来往还请父亲大人示下”,二公子说道。
季大人瞪了他一眼:“人情往来该怎样就怎样,不懂问你母亲去,何来请我的示下,越活越回去了吗”?
说罢,左手捏捏鼻梁,又神情疲倦的对他二人挥挥手道:“总之以前如何,现在照做就行,退下吧,今儿也晚了”。
二人见父亲疲惫,道了声早点安歇,便齐齐退了出去。退到门口,三公子似乎想起什么,愣怔了片刻,但又什么也没想起来,于是摇摇头,跟上老二的步伐。
其实他想到的是那位随他们一路的姑娘似乎姓邬。
与此同时的同福客栈里
邬阑正躺在床上烙饼,她内心如水开了一般,久久都不能平复。而一旁矮榻上的张嬷嬷早已发出呼噜声,去梦周公了。
自然是因为见着了辣椒,这东西的确是明朝时从海外传来,可最初只是作为观赏植物,并未入菜。直到清康熙以后,才开始有人食用,但也只限于偏远地区,大规模食用那都是近现代的事了。
那又怎会在此地出现?而且看样子还有不少人喜食它。这到底是什么时代,以至于辣椒提早出现?永明又是历史上的哪个朝代?还有,这里庶民百姓生活富裕,商品经济又如此繁荣,在中国历史上从来都是士农工商,商为最末。又有哪个朝代能够允许商业如此蓬勃发展?
除非……
一团乱麻绞得脑袋越来越糊涂,索性不想了,放空思维,渐渐的,邬阑的眼皮就耷拉下来。可脑子却一点没放松,一个接一个的梦,光怪陆离,有原身的,也有后世她自己的。
第二天一早,她两眼挂着乌青起了床,张嬷嬷精神抖擞的端了水,来服侍她洗漱。她瞧见她两眼挂青,说道:“呀~,姑娘昨晚和小鬼打架呢?眼还被打的乌青乌青的。”
邬阑白了她一眼:“我认床,这毛病,昨儿才发作。”
张嬷嬷“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感情姑娘这毛病啊,还挑时间发作”。
洗漱完毕,换了件新衣衫,张嬷嬷又给挽了个堕马髻,还插了一支小小的花簪。而她自己则是将头顶的长发梳成辫子,绾成鬟状,用一根长长的红色绸带绑住,额前覆一暗红色抹额,以固定碎发。身着青色圆领比甲,再配着大红里衣,下着八宝纹双膝襴马面裙。
邬阑在心里默默的笑,这老阿姨到是格外喜欢红色。
“姑娘快些吧,老奴刚已去后厨瞧了,有豆腐圆粉丝汤,白糖粥,煎乳饼,还有馄饨鸡儿,可丰富了”。
邬阑听着她念叨,倒是真的笑了出来,眼里还带点戏虐,不过还是快速收拾停当,跟着她下楼来。要了一碗豆腐圆,这豆腐圆以豆腐为主料,加了些虾仁,肉末,香菇,又配了生姜,香葱烧成汤,配些面食,倒是不错的早餐。
早膳完毕,张嬷嬷也结清了全部费用。张伯已牵了马车等候多时,待她们登了马车,便吆喝着,“啪”的一声,一鞭子甩出,马渐渐跑了起来。